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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 直面困惑 (第2/2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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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父亲一看到她回来了,抬头很开心说:“你回来了,我在想这几天你应该要回来。”

余又朵看见母亲也在阳台,母亲坐在一个竹椅上,膝盖上铺着一块布,正放着父亲的一只皮鞋,原来母亲在给父亲修皮鞋。家里孩子多,修修补补的活母亲都是会弄点,家里常备锉子,胶水,刷子等工具。

家里每次谁的鞋子坏了,母亲就在一堆旧货里找到废弃的鞋子,发现可用的地方剪下来做修补材料,她总是欣慰地说:“搬家的时候,都说我舍不得扔掉这些不值钱的破东烂西,你看,这不用上了,老古话‘破家值千金’。”

母亲一直骄傲她很会持家,随着父亲的工作调动,搬了好几次家,每次搬家母亲都会整理好几天。她总是舍不得扔下旧东西,甚至一个钉子都要带上,但是唯一舍得扔下的就是父亲的工作笔记。父亲在每个地方工作都有一定量的工作笔记,母亲也不认字,她看着这些满满的字,好像就很来气,说:“天天就知道记工作,一家吃喝拉撒怎么不算计?”

有次搬家余又朵好奇心又犯了,想带走父亲的工作笔记。母亲发现了,马上阻止了,说:“这些旧本子你爸爸又不用了,放家里占地方,时间长发霉,会有毒的,带着干嘛?”母亲对家庭卫生还是很重视的,余又朵只好丢下……

余又朵看见放在母亲膝盖上的鞋,那是父亲唯一的一双皮鞋,余又朵记得这还是她二姐给父亲买的。1985年父亲调动到县,后来改为市统战部工作,二姐看父亲还是穿着旧解放鞋,确实与父亲工作身份格格不入,甚至有些刺眼,她就花了四十元给父亲买了这双皮鞋。

这双皮鞋已经穿了七年了,鞋帮子还好,鞋底已经被父亲磨破了个洞,母亲正在给鞋子底补洞。

母亲见女儿回来也开心,问余又朵:“你中饭没吃吧,我弄给你吃的。”余又朵说:“在车上吃过了,早上在食堂买的大馍,一直捂在滑雪棉袄里,没有凉。”

余又朵看见父亲在蹲着干活,她赶紧拿了一把小椅子给父亲。父亲接过椅子,朝女儿满意地笑笑,说:“我家小四子,眼里有活,不像有些小年轻呆的很。”母亲也开心地朝余又朵笑了笑,余又朵不好意思地笑了,她知道父母,尤其父亲对她满满的期待。

父亲很稳地用力一下一下锉着那块橡胶皮的边缘,母亲也认真地在看,满意地说:“你爸爸锉地真好!”

“那当然了,爸爸毕竟是干部,这点事情肯定是小菜。”余又朵说道。余又朵小时候喜欢各自尝试,总是受到母亲的打击,内心很伤害,她认为人是需要鼓励、赞美的。biqμgètν

父亲又满意地看着余又朵,笑笑说:“是的,当干部什么都要会做。”

父亲把锉好的那块橡胶皮递给母亲,又接着锉另一块橡胶皮。母亲给鞋底洞的边缘打胶,并把橡胶皮涂满了胶水。余又朵看着这一幕感觉很温馨,她想其实母亲是幸福的,父亲真的很纯粹,一向都是母亲抱怨父亲,从没听过父亲抱怨母亲。母亲在等胶水干,对余又朵说:“你爸爸帮忙是想赶紧补好,他明天又要出远门。”

“爸爸又去哪里?”

“去西口山里。”父亲说。余又朵很奇怪,“你又不在那里工作,去那里干嘛?”西口里团州市比较远的乡镇。

“要去找人。”母亲接话了。

“找什么人?”余又朵问。

“帮台湾家属找亲人。”父亲说。

“哦。”余又朵想起来,父亲在家也偶然会说,步行哪里去找台湾家属同胞,或帮台湾家属找大陆同胞,那时候单位车辆少,父亲经常步行。

“你爸爸就是劳累命,他调到城里来,我还以为他不要下队,轻松了。没有想到还是经常早出晚归的,早知道就在南隅乡,我还能种点菜,菜钱还不用花的呀。”母亲又抱怨起来。

父亲笑而不语,每次母亲埋怨,父亲都保持沉默。

“到城里好呀,爸爸不到城里来,你哪能住楼房呀?多少人羡慕呀?”余又朵赶紧说。

“那也是。”母亲笑了,父亲也释然地笑了……

余又朵坐在沙发里回忆那个春节,那年她还给妹妹带回了一双鞋,是她摆地摊留下的,进了三双,卖了两双。哎,当时她还想明年回来给父亲也买双新鞋子。

她仔细想父亲当时没有什么异样呀?情绪比较稳定,唯一一次是说到大姐相亲的事,父亲情绪有点激动。那天三姐回来了,她说她有个同事想给大姐介绍对象。可是大姐不愿意相亲,包括父亲在内,大家都在劝大姐见见。毕竟大姐三十岁了呀,两个妹妹都结婚了。

余又朵插了嘴:“不愿意就不愿意,逼她干嘛?干嘛非要嫁人?”父亲听到这句话有点激动,马上批评余又朵:“你不能这么说呀,不稼人怎么行?”

大姐一听余又朵帮她,开心地说:“就是,大学生都说,非要逼我嫁人干嘛?”

“你不结婚,以后老了怎么办?谁养你?”父亲着急地说。

“我养她。”余又朵半开玩笑半真城地说道。

“乖乖呀,你以后有自己的生活,你哪能养的了她呀?”父亲马上对余又朵说,好像更激动,表情既焦虑又心疼。余又朵听到父亲叫“乖乖。”她突然不知所措,意识到自己在帮倒忙。她立马换了口气,用玩笑的语气说:“大姐,你去见见吧,说不一定一见钟情呢!”

这下把大家都逗笑了,父亲也笑了,但是余又朵发现父亲笑地有点无奈,还有点苦涩。大姐勉强答应年后去见见人家,大家也就没有再说这件事情了。

后来就忙过年,也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,余又朵仔细想想真没有想出父亲有异常,怎么半年后就头脑子不好呢?

那晚余又朵下定决心,要在离开团州市前,无论如何也要弄清楚其中的原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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