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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 追问真相 (第2/2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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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医院呢?医院有责任呀?”余又朵问。

“我们当时都要疯了,太痛苦了,都是二姐夫处理的。我们家爸爸是顶梁柱,他倒了,我们都是女的,挺过悲痛就不错了,哪里知道怎么处理?大姐当时没有结婚,二姐夫算是长婿,都说长婿如长子,是他负责处理的。”

“我去问问二姐夫?”余又朵说。

“不要去问了,问了又如何?说处理的不好,他们夫妻闹矛盾,怎么办?”三姐苦恼地说。

“那爸爸就不明不白死了吗?”余又朵不甘心。

倔犟的余又朵还是准备去找她的二姐夫,想想伤心的母亲和三姐,她决定不在二姐面前谈父亲。她给二姐夫打了个电话,去了他的办公室。

二姐夫章根龙,一名工商部门工作人员。那是位大家都认为的老实人,余又朵以前也这么认为,但是,现实却给了她不同的答案。

章根龙虽然不会油嘴滑舌,平时也少语寡言,但是也没有看出他对家人有多少爱心与责任。余又朵想,如果他老实,他怎么可能经常喝得酩酊大醉回家,让自己的妻子,甚至自己的丈母娘给他清理呕吐物,却还没有一点内疚?如果他老实,自己的妻子一手抱着儿子,一手拎着菜蓝,他就站在阳台上远远地一直只是看着,在家里等着,而不是立马下楼接应一下妻子?如果他老实,他怎么自己积极考上律师证,却连自己儿子的家长会也一次不去参加?他也几乎从不给儿子辅导作业?

余又朵从她二姐夫身上看到了老实与善良的区别,她觉得善良的人一定是老实人,但是老实人并非一定是善良的人,看人一定要看本质,而不是看他的表象。

三十三岁的余又朵已有一些人生阅历与对人的深刻认识,她严重怀疑当年二姐夫追求她二姐又婷,有个重要原因是她父亲是公社书记,可是结婚后发现余又朵家如此的清贫,他内心里应该是失望的。

二姐夫妻是在1988年结婚的,婚后,章根龙的工资经常找各种理由不给二姐。一家三口生活只能靠二姐的收入,而二姐就是个普通工人,家里经常缺钱。章根龙就半开玩笑地说:“你爸爸是公社书记还没有钱呀?有个林一刚书记,原来还是你爸爸的副手,听说1990年一次性给儿子拿出4万元结婚。”

二姐解释说:“我爸爸很清廉,胆子也小。”章根根竟然说:“再怎么说你爸爸也曾是二十多年公社书记,应该比一般人家有钱。只是你爸爸不喜欢你,把钱偷偷给了其他姐妹。”可悲的是,这话说多了,二姐竟然半信半疑,不仅经常回家哭穷,还埋怨父亲偏爱余又朵给她上大学。

父亲去世后,余又朵的妹妹在政府照顾下安排了一份工作。余又朵很独立,不管是读书还是分配工作,二姐夫妻从没有想过承担做姐姐的心意。余又朵倒不再意二姐对妹妹们的态度,只是看着二姐一个人苦苦支撑她自己的一家,忍不住暗示二姐:这个男人可能依靠不了终生的,章根龙是个本质自私的男人。

但是二姐总说他只是太老实,说他又不吃喝嫖赌,幻想着自己老公有一天会醒悟。再说争吵也无济于事,他依然我行我素。余又朵心里感慨二姐命苦,竟然会被章根龙洗脑了,哀其不幸怒其不争!……

“姐夫,我想问问,当年我爸爸发生意外,善后事情是怎么处理的?”虽然她很反感这个姐夫,但是她还是很克制,礼貌地问道。

“就那么处理的。”章根龙很敷衍道,余又朵听了就来气。章根龙长的高大,表情看了起来有些木讷。

“怎么处理的?”余又朵问。

“单位处理的。”章根龙好像不愿意谈这个事,他挤牙膏似的说。

“当年那天早上我爸爸到底为什么从医院离开?他不是还没有办理出院手续吗?”余又朵感觉和他说话费劲,只好直接问关键的问题。

“可能是找大姐吧。”

“可能是什么意思?当时有什么证据?”余又朵问。

“那他有什么理由‘私自’出院呢?”二姐夫反问她。

“你为什么要说他‘私自’出院?如何确定爸爸是私自离开医院的?”余又朵有些生气反问道。

“我在外面没有这么说,我们是自家人,我才这么说。”二姐夫看到余又朵有些生气,解释说。

“自己人也不能说呀?没有确定的事呀?”余又朵很郁闷的说道。

“那你说爸爸为什么出院?”二姐夫竟然反问余又朵。

“我都不在家,你问我?”余又朵无语。

“那你问我,我也不知道呀,即使爸爸与医院护士打招呼了,人家不会承认的,爸爸又……不在了,死无对证,怎么办?”章根龙好像很有理的说道。

“那单位呢?那不是明显去单位的路上吗?”余又朵生气地说

“你怎么能确定?也可能去家里?或去其他地方?”

“你神经病啊,从那边走回家,不是明显的绕路吗?”余又朵更生气,发火了。

“我理解你的心情,但是要有证据呀,又是五一假期,又是在路上出事,说去单位,没有直接依据呀?”章根龙看她发火了,安慰余又朵说道。ъitv

“不对,我总觉得哪里不对?”她又习惯性的摇摇头说。

“接受现实很难,但是这就是现实。”她的二姐夫好像很有理似的说。

“那怎么传问‘爸爸‘脑子不好’?”余又朵问了这个问题。

“出了意外,什么议论都有,不是很正常吗?再说人都死了,你管人家怎么说?”章根龙说的如此轻描淡写,余又朵捏紧了拳头,忍着怒火说:“那也不能任人没有根据的乱说啊?这不侵犯爸爸的名誉吗?”

“那你要拿证据,我是没有听到,你不要逮到风就是雨。”章根龙好像余又朵在没事找事的语气。

余又朵看着这个人,心理气的无法用言语表达。她不想再问了,顾及二姐,她也无法与他翻脸。她想她二姐怎么嫁了这么个人?谈话中她感觉不出二姐夫对父亲的丝毫感情,甚至连同情心都感觉不到,就是敷衍了事的态度。

她突然能理解为什么中国人一定要生儿子,女婿终究是外人。女儿终究是脆弱的,经受不了什么大事。她突然为父亲难过起来,如果父亲当年自私一点,过继个儿子应该不是这样吧?

余又朵从家人那里并没有解开自己的困惑,她坐在沙发里,看见茶几上父亲的名片。她开始埋怨自己当年如此脆弱,怎么只拿了父亲的名片,却没有及时搞清楚父亲意外的原因?她又想,毕竟家里还有长辈,姐姐和姐夫,哪里轮到她做主?自责的心理也就放下了。

她盯着父亲的名片很久,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搞清楚父亲的事,她决定再去找找其他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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