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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3章 第51章党同伐异(二) (第2/2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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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乞讨来的物资和卖出的钱也都是这样流入她的腰包,再流入她那些男人肮脏的钱袋,拿去肆无忌惮地赌博、喝酒,,包养别的女人。

而像伊狄这样的总喜欢用冷冷的眼神盯着她的刺头,是永远不会被选中的。格林伍德的花园后面是一片枯草,土堆里火化的灰烬和过去的孩子的骨灰早就杂糅在了一起。他们从小就开始被驱赶去乞讨,过着人不人,鬼不鬼的日子,直到某一天他们得了肺病,或者再也丧失了起床去挣东西的能力,就会被抛到外面,夏天的苍蝇活生生把他们的骨头从肉里啃出来,虫多了发臭的时候,库克夫人就会指使他们烧一把火。

伊狄很喜欢成为去烧的那个,因为那样她就需要守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们的身躯在火中消融,等到几乎烧尽了再把周围的草割开,火势才灭掉。虽然这样的工作找不到食物,可也不用太累地费劲嘴皮,向那些体面家庭的人们说出卑微的话。

然而就是这样的为数不多的机会,也还是在有一次她咳嗽很严重的时候,库克夫人怕她感染了肺病,才被指派去的。

在黑烟中她被熏的眼睛发烧一样地疼,疼了整整一个夏天的下午。可是她看着火,格外的平静。她清楚,有一天早晚是她自己躺在这里,身上盘绕着蝇虫,被下一个孩子烧成一团灰烬,这才是她必然的归宿。

当人清楚地了解死亡的必然如何降临,毫无意外的时候,反而会感到平静。因为她已经知道这些折磨,最差也不过是迎来这样的终点。

幻想过别的结局吗?当然,她一开始只是个天真的孩子,也在夜里偷偷幻想过,有一天一个善良的家庭把她领走,他们送她去上学,给她买新衣服,每天都可以吃三顿香香的面包,周末还可以去那些有着巨大轮子的梦幻般的游乐场,有一天她也可以吃冰淇淋。只是慢慢地,就也再也不去想了。

就像这时候,或许当时的她也听到了这车轮声,只是连头也不会抬,也没注意罢了。

伊狄在孤儿院外站着,她穿着漂亮的校袍,身后是费因斯,回想过去的生活恍如隔世。这段记忆也是一样。

她看着一个乌发少年拉开那辆车副驾驶座的车门,朝后排座位的门走去。她已经知道了,接下来,他们将改变一个卑微而畏缩的女孩的命运,将她迎入天堂,然后又亲手被他们推入地狱。

但此时的他们都还不知道。

此时,那个少年穿着一身熨贴的咖啡色西服,洁白的衬领滚着银边,束起的长发下面是一张年轻到有些稚气的脸,表情却不像个孩子似的严肃。当然,最引人注目的要数他那双灰绿的,像知更鸟般透亮的眼睛,他动作流畅地为车中的主人拉开车门,干净敏锐的眼神却不经意地掠过伊狄和费因斯栖身的方向,伊狄轻抽了口凉气,偏开了头。

只有她知道,比起那个尚且年轻的少年般的男孩,现在从车里走下来的,那双考究的靴子,藏蓝色的礼服长摆,长长的白色权杖,还有酒红丝绸衬衫中加护着的,才是真正魔鬼的身躯。

费因斯眯起眼睛打量着他们,就像远远的看某两个属于想象世界中的角色,云淡风轻。但伊狄浑身颤抖得更加厉害起来,随着车门开合的幅度彻底遮挡不住那个人的面部,她绝望地看着魔鬼露出他苍白而颧骨凸起的长脸,淡蓝得像一颗玻璃珠子的眼睛嵌在那样的脸中央,梳理得茂盛而整齐的一头黑发铺卷,竟然惊人的和谐而美丽。

爱德华·斯塔福德。

擅长诱惑的魔鬼,通常都是那么奇异的美丽。而斯塔福德公爵甚至有一丝微妙的女性气质,那是一种极其暧昧的中性美。

是这一切才导致他当初迷惑了渴望母爱的她吗?伊狄恍惚地看着他一步步往铁栅栏走去,积雪上印着一个个浅而清晰的格纹脚印,身后是另一个穿着短靴的男孩的柔和的脚印,比他的稍小一些,但紧紧地跟着他,就像弟弟跟着哥哥,或者儿子跟着他的父亲,他的师长。

是啊,他们从来都这么亲密。

伊狄和费因斯在雪上不留一丝足迹,他的脚步比她更快,几乎是揽着她靠近前面的两个不速之客。

她注意到快到灰色建筑前的时候,亚当递给了他的公爵一个精致的猩红镂花绸布袋子。那袋子上面用金色的结绳封住了,小巧又可爱。这个物件她再熟悉不过了,她忍不住猛地停下脚步,拒绝再往前走一步。

“怎么?”费因斯骤然促狭地嘲讽她,“里德尔小姐记起接下来发生的事了吗?”他从胸膛里发出一声深沉地冷笑,推了她一把,“未免你在我面前继续装傻,还是好好去睁大眼睛再看一次吧。好好回忆一次你究竟做了什么,究竟看到了、听到了什么。“

伊狄闭了闭眼睛,她知道费因斯指的是什么了。

但她同时也微微松了口气,这至少意味着,她真正的秘密还没有被发现,她还有她想要拿去交易的筹码。费因斯其实并没有猜到她不想上前观看的真正原因,但她太狼狈了,以至于宁愿他误解,也懒得解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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