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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90 章 本篇完结 (第1/2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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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,肖申克监狱迎来了新人,车开进来的时候,英佳正和安迪在放风广场上边下棋边计划未来。

人逢喜事精神爽,安静沉敛的安迪从来平静的眼中也有了掩饰不住的光彩,令他亲近好友频频侧目。

“一个开满花的海边小旅馆,几艘小船,这样的生活你会喜欢吗?”安迪挪动他那边的棋子,“我想找个新地方安度将来岁月。”

“听起来不错。”英佳迅速地想了想,阳光沙滩,大海游船,这样的日子她没过过,值得尝试,“那,地点呢?”

安迪目光温柔一笑,像百年佳酿,厚重醇香,“我们商量。”

“怎么,不打算给我行使一票否决权的机会吗?”

安迪不会开玩笑,于是一笑转了话题:“我想,我要好好学学中文。”他渴望靠近她,了解她的所有,不愿因为不同的文明而隔膜。

“请我可是很贵的。”英佳声音娇娇的,“你打算给我什么呢?”

“用我余生。”安迪不再看棋盘,看她,深情难以轻易出口。

所有的希望和爱,都来源于你,也都给你。

英佳读懂了他眼里的情愫,回以一笑。

打开铁门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视,英佳不再看他,早就听说有新人进来时,旧人都格外兴奋,今日总算有缘得见。

果然旧人拍着栏杆欢呼,兴奋非常。新人里有一个叫汤米·威廉姆斯的,热情爱表现,活跃且自来熟,就像是沙丁鱼罐头里的鲶鱼,搅动沉闷的空气。

他因非法闯入被判两年有期,据他所说,他是抱着电视机溜出商店时,被警察抓住的。

他讲述的经过是这样:我从后门进去,抱了台老式的大电视机,什么也看不见,只听见一个声音,站住,举起手来。我站在那里抱着电视机,这人又说,听见了吗?

我说,我听见了,但我如果把它仍在地上,你会告我损坏他人财物的。

大家伙听完一起笑了起来。汤米说他十三岁起就开始蹲监狱了,逛遍了新英格兰所有的监狱,换监狱如打卡。

安迪劝他换个工作,说他不是个好的小偷,汤米听了说教明显有点不爽,但是没过几天,因为听说安迪帮许多人拿到了高中文凭,为了给他妻女安稳的生活,他很不好意思的来找安迪,希望安迪也能帮他拿到高中文凭。

安迪答应了他。他教汤米读书,同时跟英佳学中文,虽然从前也学,但是和现在这种系统、循序渐进的课程比起来,以前的只能算是个野鸡补习班。

在学习中,汤米从未发现自己有如此天赋,安迪也是如此,不过他把这一切都归功于英佳的顶尖教学,英佳也坦然接受他的赞赏。

安迪学了拼音后,英佳辗转托人送来了一本字典给他查字,之后,又教了他弟子规、千字文,宋词元曲,偶尔穿插一些简单的唐诗。

当然,主要是白话小说,或半白话的话本子。

安迪学习起来勤奋专注,是个非常省心的学生。不上课时,他坚持自学,听说读写一样不落。

他最先会写的字是:萧白露。对于含这两个字的诗词句子,也非常敏感,几乎是整页汉字中一眼定位。

蒹葭苍苍,白露为霜。

彷徨忽已久,白露沾我裳。

慢慢地,英佳教他古文长诗,这天学到春江花月夜,她又把筝拿出来弹唱。

她经常这样,弹筝朗诵唱诗,她说,诗歌诗歌,不唱怎么能叫诗歌?

已是秋日,药室慢慢又是个暖和的所在,英佳又常来此地。

天色渐渐昏暗,屋内却没有开灯,而是高高挂起外绘花鸟的六角玻璃宫灯,她在灯下昏暗处唱:春江潮水连海平,海上明月共潮生,滟滟随波千万里,何处春江无月明……

唱毕,她似有所感,柔柔俯身筝头,头枕着手臂去看窗外明月。

安迪沉默着看她,这一刻她安静得与以往迥然不同。

其实她平常举止自然淑贵、落落大方,不能说不是精心修习教养过的,只是眼眸含光露彩,灵动如闪烁星子,露了伶俐行迹,很容易给人光芒毕现的感觉,让人忽略了她具体的优雅的姿态。

这首诗很适合她,尤其衬她此刻在灯下的模样,青色衣衫上的丝线遇到一点明亮,便拼命发出细碎的光芒,真像月光下粼粼的春水,安静悠远,带着难以言明的含蓄和神秘。

不似以往她念“雾失楼台,月迷津渡,桃源望断无寻处”之类的句子时,总有一种……

嗯……,安迪沉吟,忽然灵光乍现,对了,为赋新词强说愁。

她这个人,好像没有深刻的哀愁和悲苦,于是读那些过分现实的作品,总有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感觉。

他回过神来,又去看药罐下的火炉,忽然余光中一只彩色蝴蝶飞过,他忙起身望去,见她攀着窗户抬脚跃出,吓得丢了扇子冲过去。

她却在窗边坐定,回过头来,脸上浮现娇俏得意的笑容:“我才不会掉下去呢。”

吓死人了。安迪走去她身后,她像是知道他的担心,侧身伸过手来示意他握住。

安迪却越过那只细嫩的小手,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,他曲起手腕,将手臂靠近她,示意她抓住。

她瞧他一眼,抿唇一笑,如他示意那般做了。

两人握住对方手腕,严丝合缝,如同扣起的锁,比起握手来,脱手的几率小了很多。

英佳对安迪的谨慎有了新的认识,她不再看月亮,而是放心地松开手,用指肚去摩挲他手臂上的皮肤。

她抬脚放在窗台上,曲起腿,搁手在膝盖上,又枕上去,侧脸仰看他。

他相貌平平,却很有味道,目光深邃,深沉内敛,安定如磐石,就连沉默不语时,也有默默隔绝风雪、顶天立地的感觉,给人无限安全感。

英佳没有喝酒,却自觉有些醉了。

她起身踩脚在内窗台,一伸手抱住了他的肩颈,随之跳下窗,没有笑因此流露认真郑重:“我有没有说过我爱你?”

安迪沉默几息,“没有。”心中为她一句话生出甜蜜期待。

她让她生出期待,用盛满笑容的眼睛使他心中期待溢满,却无情泼下冷水,坏坏一笑:“那就没有吧。”说完,她把脸埋在他颈窝止不住地笑。

安迪无可奈何,又珍惜与她第一次这样清醒的亲密接触,只是沉默着收紧了手,再无所作为。

她笑够了,贴着她脖颈出的皮肤,抬手轻轻摩挲,抿抿唇:“我觉得你像一本书。”

安迪的心漏掉了一拍,他被枪杀的妻子曾说过说他很难理解,像一本合上的书。这两句话多像啊,像得令他有些莫名的恐慌。

但他没有把这恐慌表达出来,他觉得英佳大约是不会想听到他前妻的事的,因为有一次听英佳讲书画时,她气呼呼地提到了喜欢乱盖章的乾隆皇帝,又说起他的情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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