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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38 章 信徒三 (第2/2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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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婉儿处安置下来,白露便要范思辙回家去,但仍到太医来得出与她同样的结论,他才放心离去,还说歌舞团已经腾出了院子,他还让人扎了秋千。

白露一笑表示知道了,晓得他的小心思,是怕她见了婉儿,又改了主意,要和婉儿住在一起。

范思辙和太医前后脚离去,一个归家,一个去煎药,白露在静默中主动起头说起这些日子以来的遭遇,婉儿握着她伤痛的手腕,泪雨迷蒙,不明白她这么好的人,上天为何不肯多给一点爱怜,非要她受尽艰辛。

说着话,就到了饭点,她因为看不见,连吃饭这样稀松平常的小事,也要专心致志、全力以赴,当做大事来办,嚼着饭粒,却不由得分心想到了范思辙。

范思辙以为自己回家必然要有一场暴打,就算没有,跪几个时辰,或是挨骂受点冷言冷语总要有的,但意料之外的,这些都没有,母亲的担忧嘘寒问暖且不提,父亲也温温和和,让他去沐浴换衣,不像要发怒。

他心中狐疑,却知道自己做得不对,不敢多言,乖乖回自己院子沐浴更衣,回来一家人围在桌前等他,他慢慢挪过去,垂首将一路上遭遇说了。

抬起头来,父亲眼里仍是温温,讨好的笑容浮上脸,试探着:“爹,你不生我的气啊?”

“气过了。”范建眼角眉梢,有温笑淡淡,掺杂着唏嘘,他心里明白,他的幼子,长大了。

最后,范思辙想起白露的话来,对范闲说:“她让我带句话给你。”柳如玉意识到他不再称呼她为“大哥”。

“什么?”

“她说以后不要叫她赵子龙,要叫花满楼,花满楼是谁啊?”

“一本书上的人物,眼睛也看不见。”范闲放下了心,有心思开这种玩笑,说明她精神状态不错。

范思辙听到眼睛看不见,便不大高兴,见父亲现在并不生气,更进一步,又要出门去,范闲知道他必然是去找白露,也便起身同往。

范思辙略有不满,能接受两位殿下、晨郡主这类自幼相识,却不愿意范闲后来居上,但也知父亲向来疼爱他,白露与他也是常来常往,没有理由阻止,临走时,强烈安利满仓做的饼,巨香,没菜他一顿也能吃三个。

出门去时,范闲却不与他同往,林珙死于五竹叔之手,虽然他自认问心无愧,但还是不大想见到,那个据白露说与林珙关系非常之好的林婉儿。

范思辙要前去拆散那对想也知道必然依依不舍的好姐妹,婉儿的确不舍,于是一道前往要去白露下榻之处看看。

范闲猝不及防,还是与婉儿共居一处,为白露诊治,还是那个结果,疲劳过度,暂时失明,心里很是心疼。

他们是老乡,天然的联系,他原本以为自己是唯一的局外人,原来这儿还有个更可怜的,两个人相对叹息一声,同步且轻重想同,两声像是一声,默契的让人多看一眼。

范闲将吴泠排除在友好老乡之外,将当初那一见倾心的画面从心底抹去,决心以后只与白露报团取暖。他也不再有什么情绪,理性认识这条路上必得慎之又慎,她不信任也很平常。

白露唏嘘与吴泠夭折的情谊,为着从前一看到她就心中欢喜的感情,她已心绪坦然能平静面对,她相信的眼光和感觉,吴泠并非无情无义之人,只是自己不是她的朋友。

叙话完毕,白露入内室休息,一路劳乏让她很是疲惫,范思辙与婉儿不愿离去,范闲左右看看,只得自己回去等着,预备掐算时间来看她。

由于北方之变,南庆朝堂也忙碌许多,李承乾直到次日午时,才抽出午间小憩的时间出来看她。

未见其人,先闻其声。

“天上有云吗?”

“有啊,像条鱼,还戴着斗笠呢。”

戴着斗笠的鱼?李承乾听见白露的笑声,顿住脚步抬眼向上望去。

湛湛蓝天,万里无云。

他垂下头目光平视前方,上前几步顿住脚,伸手拂开花枝,视线穿过重重红花绿叶,一路看过去。

那个带靠背扶手能坐下三人的木制秋千上,只坐着白露一人,长枝条的粉色花朵,在她手中漫无目的的翻来覆去,随着秋千前后摇晃,足边裙摆在风中飘动。

她靠着靠背,往天上“望”去,如果她看得见,一定能看到站在身后轻轻推动秋千的司南伯之子,他的目光自始而终都落在她身上。

无论她问起花,问起叶,问起云,还是问起旁的什么,都是如此。

婉儿静坐一旁石桌上,支着头,闲适自得的模样,也许,她还在笑。因为这里岁月静好,风雨暗夜不侵。

李承乾本已没有希望的心,更死得彻底。

他不是不清楚她对他并无男女之情;也不是不清楚母后因当年救李承泽的事,对她恨之甚深;甚至也很清楚她是陛下引他们兄弟相争的筹码,但他仍心存幻想,与她能有个好的结果。

其实,凭他们多年知心相交,李承乾心知肚明,以她的性格,绝不肯违心屈居侧位,也不肯嫁入昏暗压抑的皇宫,让重重宫门锁住她。

自由的鸟儿岂肯屈就囚笼?

她就像是一阵风。

试问谁能挽留一阵风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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