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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80 章 折花饮马 (第2/2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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玄凌哄了好一会儿,见她就是不肯走,没想到她看着柔柔弱弱,却这么倔,佯怒:“朕明日派人送你走。”言罢,拂袖而去。

听见玄凌走了,唐柔理理锦被,合眼睡了。

她的计划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收网的部分了,越到最后关头,越要好好休息,养精蓄锐,连一个眼神的差错都不能出。

次日天还没亮,唐柔便被红绡叫醒,她坐在床上悄悄哭了很久,边哭便眼睛,对着镜子看看,觉得可以了,又倒下去继续睡。

次日清晨,她醒来时,安陵容就在床边坐着,见她眼睛发红,“姐姐醒了,发生了什么事?听说皇上生姐姐的气了。”是不是那件事暴露了?

唐柔被安陵容扶起来,服侍洗漱的宫女鱼贯而入,红绡扶着她起身。她的脚刚才到地上便软软的晕了过去。

安陵容扶住唐柔,大惊失色,连忙大喊:“叫太医,快叫太医——”

玄凌听到消息,听说唐柔伤心晕过去了,以为她旧疾复发,匆匆赶来。沈眉庄和甄嬛亦随之而来。

柳玉成正在把脉,他刚收了手和帕子,沈眉庄便焦急道:“快说,娘娘这是怎么了?”

柳玉成满脸喜色,拜倒在地,迅速道:“恭喜皇上,贺喜皇上,贵妃娘娘有孕一月有余。”换了迟疑的语气道:“只是娘娘体质虚弱,又忧思伤神,胎气有些不稳。”

玄凌睁大眼睛,喜上眉梢,来不及多想,便哈哈大笑,打发了安陵容等人,自己坐在床边,想着想着冷不防收敛了笑容。

眼看着年家要倒,他要提拔唐家,唐柔偏偏这时有孕了。

唐家二子,一文一武,眼看着就是朝堂重臣,又正值青年,他如今已然四十又八,可知唐家必是两朝甚至三朝之臣,未来锋芒必然赶超年家。

他除掉年家之后,才算不必受臣子掣肘,难道自己刚刚大权独揽之时,又要开始国本之争,考虑立储吗?

老三愚钝资质平庸,老四自己向来不喜,老五老六体弱多病。因着唐柔得宠,康国公府二位公子也结交了不少重臣家中的颇有才干的子弟、

唐柔在宫中人缘也好,敬妃、莞妃、惠嫔、欣嫔、安贵人都与她来往甚密。

别的都不足为虑,只是莞妃、惠嫔都出自重臣之家,身份高贵。

若是唐柔生下皇子,唐家、甄家、沈家岂不是全要站队了?

唐家本就势大,若再成了皇子外家,又有兵权……,新帝年幼,岂能斗得过唐家这家外戚?

玄凌百感交集,他登基三年有余,还不曾尝过权力的滋味,朝堂不稳,谋逆之人就在眼前,他岂能容忍……

甄嬛带着六阿哥去了蓬莱州,她很理解的答应了,并不曾问过玄凌的安危,像个成熟的政客,只知道如何取舍,很容易割舍了情感,玄凌有些不悦。

安陵容忧心忡忡来了宜芙馆,自唐柔知道自己有孕后,比之从前更加忧郁了。

她虽然不爱皇上,可是母子连心,却未必不爱孩子。

安陵容攥着手帕问:“皇上真能下如此狠手吗?”

唐柔面色平静,“也不是第一次了,轻车熟路,连方法都不用现想。”

安陵容看得出她是压抑着,面有不忍,不知道该说什么。只听她又道:“我能怎么办,他不想要就不要吧,这孩子在我肚子里,能多待一天算一天。”

沈眉庄进来时,正好听见这一句。

她没有做过母亲,但曾经她以为自己要做母亲了,那时的她是何等的幸福和快乐。

宫里的女人,没有孩子,得到的再多,总有一天都会失去的,没有孩子的女人,什么也不是。

好比华妃,没有孩子,再得盛宠,再位高权重,都是镜花水月,早晚都会破的。

她沉默着走了进去,和安陵容对视,直接坐下,什么也说不出口。

反而是唐柔先开口道:“在宫里知道不该知道的事,不会有好下场。”她眼睛从二人脸上扫过:“为了你们自己,为了你们的家人,有些事,只能带进棺材里,明白吗”

安陵容红了眼睛,拉着她的手,“姐姐,一定会有办法的,对不对?”

唐柔手枕着手臂,靠在桌上,声音低不可闻:“君要臣死,臣不得不死。”说完,便落了泪。

安陵容和沈眉庄难受极了,她们都受过唐柔恩惠,如今她出了事,她们却什么也帮不上忙。

唐柔有多喜欢孩子,她们都看在眼里。

天家无情,今日也算有了切身体会。

那个人,他只是皇上,不是良人。

与此同时,勤政殿里,玄凌召见柳玉成。

正在诛杀年家党羽敦亲王的他,又为唐柔肚里的孩子着急上火,嘴角长了燎泡。好在虽然纠结了很久,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。

他对跪在地上的柳玉成说:“是你一直为贵妃调养身体?”

柳玉成叩首:“正是微臣。”

玄凌心烦,更觉得酷暑难当,“贵妃自幼体弱,龙胎可保否?”

“娘娘虽然体弱,可这些年来,细心调养,已经有所好转。”他斟酌着措辞,又道:“纵然孩子生来体弱,只要好好养着,再有皇上福泽庇佑,定然无恙。”

玄凌停了笔,看着他道:“你照顾贵妃多年,她也算你的主子,只是不知是忠于主子更要紧,还是忠君更要紧?”

柳玉成毫不犹豫,忙表忠心,“自然是忠君更要紧。”

玄凌确认道:“贵妃若是滑胎,于她身体可有妨碍?”

柳玉成似乎是斟酌着,说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词,“妇人小产,月份越大越危险。”

玄凌不愿放过最后一线可能,刚要问唐柔腹中待知晓男女之时再落胎会如何,想想太医把脉也不是十成十的准。

他泄了气一般,垂下手,沉默着思索半晌,方下决心道:“贵妃自幼体弱,常年服药,已然伤了根本,又正值盛暑天里,不思饮食,难以入眠。”

他沉默着,最终还是道:“不慎小产。”

柳玉成复叩首,“是,臣明白。”他走出门,衣衫湿透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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